楚若依自嘲一笑:“二爷是不是听外人说,我娘是贪图权势,才会缠着我爹不放?外人都说我娘一介乡下女医,能嫁给我爹做正妻,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伤心地说:“可我娘在跟我爹在一起的时候,根本就没想过我爹还能当官。她那时候很年轻,她很天真,她只是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陆殷远的声音温柔且坚定:“我从来没相信过那些污蔑中伤你母亲的流言。”
楚若依不敢相信:“真的?”
陆殷远慢条斯理地说:“若是一个人听到什么流言都会相信,那岂不是一辈子都要被流言摆布,那也未免太蠢。”
“二姑娘并非俗人,自然明白眼睛和耳朵都很会骗人,只有心不会,凡事都要用心看,否则就是在欺骗自己。”
她听了这话,不由得眼眸低垂,心中开始沉思。
她明白,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不过都是皮囊幻象,就像陆殷远说的,用心看到的才是真的。
她忽然惊觉,除去被陆殷远骇人外表吓到之外,她的心告诉她,她对陆殷远不曾有过半分意图疏远的念头。
就像是那只黑豹,刚见面时的确吓得她想掉头就跑,但只要稍微接触,她就会有些完全不同的感受。
她救了黑豹的第二天,陆殷远去向她致谢,还带了一个人来见她。此人是京城最大药铺林氏药铺的林老板,陆殷远请他来,是让他辅佐楚若依开医馆的。
陆殷远以此来报答楚若依帮黑豹治伤。楚若依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有属于自己的医馆了!居然真的可以实现自己和高氏两代人的梦想!
有林老板帮忙,医馆热火朝天地开始筹备起来。陆殷远带楚若依出门看铺子,最终定下了一间临街的铺子。
铺面并不是很大,后院还有三间小房,一间用来施针,一间用来存药,还多出来一间。铺面离公府和楚家都不远,她无论想去哪边,都再方便不过。
楚若依有些感动。她虽然姓楚,但在楚家,她却活得寄人篱下,如今有了这座小铺子,她就好像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从那天起,楚若依就一直忙得脚不沾地,不知不觉间,剃光头后的楚若甜已在感悟寺住满一个月了。
圣旨是让她来此静心修行的,但这一个月以来,楚若甜从来没有读过半页经书,因为在她得知圣旨的那天,钟向明甩开她后,她就昏死过去了。
钟向明听说此事,让人给她请大夫,大夫说她无碍,只是又惊又怒才会昏厥。
钟向明趁着她昏迷,命人把她赶紧送去寺里,片刻都不想多留她在公府。
再之后,整整二十多天里,楚若甜都没有醒来!但圣旨已下,感悟寺住持不敢耽搁,便在楚若甜昏迷之中给她落了发!
二十多天之后,楚若甜才终于醒来。
当她醒来时,她的头上刚刚长出一片青茬,身上穿着寺里给的粗布僧服。
她面无表情地摸着自己的头,曾经能挽就百种发髻、装点浮金沉翠的浓云乌发已被剪净剃光。
半天后,她寻着机会悬梁自尽了,公府派给她的丫鬟星云正好端水回禅房,星云赶紧喊人把她救下来。
楚若甜苏醒后,昔日一双妙目中早已没了半分神采。
星云心有余悸,哭得稀里哗啦:“世子妃,头发还会长出来的,世子妃不要想不开碍…”
楚若甜看向她,忽然疯了一样大叫:“都是你们公府害我的,可凭什么你的头发还好好的?1
楚若甜从床上爬下来,寻了把剪子,疯了一样去剪星云的头发!
“世子妃!世子妃不要剪我的头发啊1星云叫的撕心裂肺,惨叫声响彻整座感悟寺,凄厉之声简直能惊走方圆十里的飞禽走兽!
看着满地都是星云惨不忍睹的头发,再看星云那杂乱无章的糟乱残发,楚若甜才终于消气,把剪刀恶狠狠地丢到星云身上。
陪嫁丫鬟飞燕听没动静了,才颤巍巍地走进来,给星云使眼色,让她赶紧滚。
飞燕劝道:“姑娘,您别气了,气坏了身子可就得不偿失了……”
楚若甜嚎啕尖叫:“我都变成丑八怪了!还不如让我直接死了1
飞燕赶忙说:“姑娘要是死了,不就给世子娶那贱人做续弦的机会了吗?!姑娘不能让那贱人飞上枝头啊!就算是为了争口气,姑娘也得活着杀回公府去1
楚若甜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眼眸里全是能焚天灭地的仇恨!
“飞燕,你说的对!我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那个贱人害的!我一定要活着回去!要弄死那个贱人报仇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