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这话车公公满眼都爬上失望。
对于卿莫离方才说的这两句话,车公公是至死都想不出来的。
“你怎能……”怎能说出这般无耻之言?车公公失声,足足半刻过去也不能从那会子的话里缓冲过来,他终于体会到余长安的感受了。
可这种感受怕是要卿莫离亲自尝试一番才能知道其中滋味究竟如何。
“呵……”卿莫离嘴角的冷笑不经意间就吐了出来,此时此刻在他心中,全世界的人都是叛徒。
“王爷,你若到了众叛亲离的那一天,最好不要悔不当初。”良久后车公公如是说,语毕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地上的仆从们仍旧保持他们原由的姿势不动,没人敢问车公公去哪儿,更没人敢出头劝和他们二人。
“你们去哪儿了?”
山药和解小五才进院子余长安就问,二人一道看去,这才见余长安穿着一身白色衬裙坐在院里,桌面上还放着热茶,身边陪着秋容。
与此同时那边的两人也注意到了些解小五背着的孩子。
就一会儿不在这么快就弄了个孩子回来了?余长安震惊,端起茶杯赶忙喝了一小口,不等她开口秋容就替她发了声:“这大半晚上的,你们俩是把谁家孩子拐回来了?”
山药尴尬的摸了摸鬓角,牵上解小五的衣角拉着他快速来到桌边,把还在昏睡的知卿抱下来,递向余长安就道:“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就先给王妃道一声恭喜吧。”
“咳咳!”余长安一口热茶险些喷出来:“干什么?我可没有遗失在民间的孩子!”
“这是知卿……”解小五怂怂的说。
余长安听过这话瞪大双目仔细打量了一番知卿的脸,嘴里连着吨囊了七八句“不像”,最终在山药和解小五手脚并用的比划里了解了事件全部,一旁的秋容听得一头雾水:“所以知卿是王妃什么时候的孩子?”
“说来话长。”
“不如不说。”
瞧着唱着双簧的山药和解小五,秋容的好奇心一瞬间就消退,自从春华的事之后她越发明白知道的越少越好的道理。
如今三人笑看着余长安将知卿抱在怀里轻拍,整个桌子上都散发着母性光辉。
“他母亲倒是善解人意,直接帮我跳过了当奶妈的过程,只是这样一来知卿就少了很多童年呢。”余长安帮知卿掖好被子,满脸宠溺的盯着他目光不曾离开半分。
闻言山药两手落在她的肩头,轻轻笑道:“知卿长得快也是好的,这样就能更好的保护姐姐了。”
“人家都说女子本弱为母则刚,怎么到了我这儿还要我儿子保护我呢?”余长安苦涩着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抓起知卿的小手又摸了摸,一大堆话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最后只得做罢。
“对知卿来说,姐姐你是比他母亲还重要的人,所以他才会保护你呀。等他长大遇到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必然也会全力保护,那时候咱们知卿可就分身乏术了。所以姐姐要努力变得更厉害,以后不叫他操心,更不辜负他现在的保护。”山药温柔安慰。
解小五总是忍不住偷偷瞧她,她每次笑时眼睛里都好像藏了光进去,亮亮的很漂亮。
“话说姑娘们晚上都不当值,怎么我们回来时姐姐和秋容坐在院子里呢?”趁着余长安心情稍许好些山药赶紧换了个话题,解小五也很自觉地退了出去。
余长安满心满眼都是欢喜,对知卿粉雕玉琢的那张嫩脸简直没有半分抵抗力,听山药问了一句不打紧的话头都没抬一下就回道:“秋容说她睡不着觉出来走走,可巧就碰上了我,然后我们回到院子里发现你和解小五都没了踪影,她就留下陪我了。”
“姐姐出院子了?”
“嗯。”
“欸……你去哪里啦?”
“透透气而已。快回去睡觉,明天一早咱们还要去接芍药呢,你可掂量清楚了啊,那才是你亲姐姐。”余长安说着就伸手戳了一下山药的腰,痒得她直往后退:“在我心里你就是我亲姐姐,比我亲姐姐还要亲。”
一句顽话引得余长安眼角都挂上笑意,山药见了心里暗叫甚好,随后又交代了几句闲话这才走了,房里的余长安再一次陷入人类幼崽的蛊惑之中,先前发生的种种不快好像都蒸发了一样,看得幻影前的姬幽奈眉头紧锁,却道不出一丁点不是。
风卷着凉意从湖面上扑来,冻得小厮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天边点了半盏鱼灯,说黑不黑说白不白。脚边灯笼里的蜡烛只剩一坨蜡泪,小厮揉着已经发了麻的腿从地上爬起来,站了好一会儿方才挪得开脚。
他本要走的,却没忍住去看看余长安把树苗修剪成了什么样。
“王妃这是……地鼠变的吗。”盯着满地狼藉,小厮惊得再不知道说什么。
余长安不仅将已经成了树苗的连根挖出来剪烂,就连尚未发芽的种子都一并从土里掏了出来碾碎在那儿了。
“将军回来了?”守在洛翊门口的卫兵轻声询问,语毕就见洛翊点了点头,随即推门而进,却在进去的同时问道:“我不在的时候可有人来过?”
“除了王府来打扫的侍女再无旁人了。”
“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水榆。”
闻言洛翊轻笑,房门关上后卫兵这才熄了门口的两盏庭灯,屋里传出来一道细微的翻动声后,兵卫自觉退下了。
望着手上尚有折痕的肚兜,洛翊嘴角勾上一抹轻蔑,随手将其扔在床上便脱下了自己的衣裳,
麻黑的屋子里,男人后背上大大小小的疤痕触目惊心,最为耀眼的当属那条约莫二十厘米的才结了一层薄痂的新伤。
竹林里的刀光剑影在他脑中一闪而过,这已经是他被追杀的不知道第几年。
“一群废物!”卿戊壬盛怒推翻桌上一方宝砚,忽的扑到王八斤眼前揪住他的衣领就道:“寡人要你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