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又那么巧妙的策划了那么一场滴水不露的阴谋戏码,将她送到了别人的床上!
季莘瑶真的不想哭,她不想为那样一个男人落泪,可是一千多个日夜的思念和爱恋在这一天之内破碎的这样彻底,她不想痛却也不得不痛,她不想哭却也不得不哭。
无人的角落,终究还是忍不住将脸埋在膝盖里,眼泪决堤了一样不停的向外冒,不时抬起手擦去脸上的湿意,顷刻间却又一次被咸涩的泪水湿了整张脸,最后她干脆完全没了形象的坐在地上,死死的捂着嘴无声的呜咽。
直到一双修长笔挺的腿停在她面前,她才抬起通红的双眼,一边抽噎一边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愕然。
那个卓尔不凡的男人却是单手斜插在裤袋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一副哭天抢地惨绝人寰的样子,声音里亦是淡淡的冷漠:“刚刚还一副发誓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嚣张气焰,才一转身就哭的这么狼狈。”
季莘瑶顿了顿,抬起手用力蹭了一下哭的通红的鼻子,有些尴尬的低声嘀咕:“你都看见了?”
顾南希没有回答,低头看着蹲在墙角的小女人,却是说了一句让季莘瑶一瞬间哭笑不得的话。
“抱歉,季小姐,我没有带手帕和纸巾的习惯。”
季莘瑶心里苦,脸上却是瞬间破涕为笑,自己从地上的包里翻出一包面巾纸,擦了擦眼泪和鼻涕,然后深呼吸一口气,拎着包站起身,抬眼看着正扬眉看着她的顾南希:“顾总连讲个笑话也要这么冷?”
顾南希扬眉,不置可否的转身,侧首示意她看一眼路边的一辆黑色新款路虎:“上车,我送你。”
季莘瑶向那辆车看去,那是一款在路虎车中并不算太显眼的高档越野车,价格不高也不低,外观随性而低调,就如同顾南希这高贵优雅又气质涵养的性格,明明家世显赫,就算是真的开一辆豪车也不会说三道四,可却也依然没有太过显山露水。
她第一次遇见这样一个安于富贵的男人,不炫耀自身的财势与权势,如此低调而谦逊,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贵族。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她毫不犹豫的转身便要走。
她实在不习惯在一个男人那里受到伤害后,就转身投入到另一个男人的身旁去汲取片刻的温暖,当然,顾南希这种优质到另人法指的男人也不是她想汲取就能攀得上的人物。
“凌菲儿的父亲不是小角色,一旦你被凌家人盯上,会是什么结果?”他没有阻拦她,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
季莘瑶脚步立时僵住,猛地回头。
这个顾南希究竟是一个怎样的男人?看起来仿佛亲和近人,却又时常让人感觉不寒而栗。
没错,凌菲儿那个女人的性格一看就是绝对不会吃亏的娇小姐脾气,凌菲儿怎么可能会让她有好日子过?何况她还有那么硬气的后台!
刚才只顾着伤心,完全还没心思想到这一切后果,可顾南希这一句话,却让季莘瑶整个人脊背发凉。
见她眼色的变化万千,顾南希看出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人,不需要太多的提点,就能明白这所有的利害关系,没再多说什么,顺手掏出电子车匙打开车门。
这一次季莘瑶没有拒绝,迟疑的看着他已经坐进了驾驶位,不禁犹豫着走到那辆路虎车边,眼前的车窗渐渐下落,低沉磁性的声音另人无法抗拒:“上车。”
“顾……”
“季莘瑶。”他忽然叫她的名子,使她不由的愣了一下,只见他眼里隐约有了一丝不耐:“向一个人低头有那么难?”
她目光一颤,骤然咬紧下唇,眼中的彷徨渐渐化为一抹坚定,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才抬手打开车门坐到了副驾驶位上:“我没那么高贵圣洁的个性,生活在这个时代,不畏强权的都是还没长大的愤青,我妥协不代表我向谁低头!”
“那你的妥协都包括什么?”他看了她一眼,须臾不以为然的冷笑着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将车子驶入车流。
“除了和你结婚,还有没有其它办法解决眼前的难题?”季莘瑶深呼了一口气。
“万事没有绝对,但就眼前来看,除了这样一条路,你我都没有其它更好的路可走。”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的车流,声音亦平平的听不出喜怒。
“可是我们……”
“你是我未婚妻的消息已经被媒体与大众认为是既定的事实,解释只会造成更糟糕的结果。”顾南希随手调了一个档位,车速渐渐加快:“安越泽或凌家任何一方想要对你展开实际性报复,以你目前的状况完全算是螳臂挡车,他们想动你,就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季莘瑶忽然发现他连问都没有问过她的住处,就准确的向着她所住的方向开车,想到他有查过她的资料,心里顿时有了几分防备,感觉这个男人一派从容之下的深藏不露实在恐怖。
“我知道你有一个弟弟,你是依靠自己的工作赚钱来生活,同时还要供养弟弟上大学。”
“你说这些做什么?”季莘瑶谨慎的看他一眼。
仅仅一天的时间,他竟然连这些事都查的出来!
“想要做个女强人也要审时度势,何况面临今天这种两难的境地,就算你不为自己的安危做考虑,也要想想你弟弟的处境。”
她转头看向那神情寡淡就事论事的男人:“是不是所有的有钱人为了自保都可以不择手段,即使你面前的是一个曾经连见都没有见过的女人,都可以谈及结婚!”
顾南希忽然转过脸,眸色冷冽:“季小姐,眼下这种状况我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你希望自己是因病突然死亡还是用其它方式在这个世上消失?一个死人不需要我为其承担责任。”
季莘瑶脸色一变的瞬间,言下之意,不需要他更详细的去说明,她就已经明白,自己现在还能好好的坐在这里,甚至还有命跟这个能随意掌控她生死的男人大言不惭的在这里讨论人生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那就结吧。”她垂眸自嘲般的低笑:“我是个俗人,我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