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慕云倾脸上并没有一丝不悦,反倒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
“我没说不见,只是让他多受些蹉磨罢了。”
慕云倾目中闪着狡黠的光,用茶碗的盖子,轻轻荡开茶碗里的浮沫。
见自家小姐一副古灵精怪的表情,翠儿暗中嘀咕着,小姐是不是被什么邪物上了身?
她不敢再多言,只静静立在一旁。
可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一旁替夫人传话的丫鬟急得好象热锅上的蚂蚁。
照着以往,她肯定会出言多催促几次,可今日不知为何,她一看见慕云倾的眼睛,便不敢张口了。
不仅是眼睛,她觉得慕宅的这个病殃子小姐,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慕云倾的茶水喝得差不多了,正打算让翠儿续上。
“怎么回事?云倾怎么捯饬了这么久还没见个人影?”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继室芸娘的询问。
芸娘是慕云倾的亲姨娘,当初也是在慕云倾的娘亲缠绵病榻之时前来照顾,受到了老爷的认可,也是如今慕老爷的继室,让她照顾慕云倾。
如果说昨天三个姨娘,是会叫的狗,那这个芸娘呢?在这慕宅之中,又是什么角色呢?
就在慕云倾心念碾转间,芸娘的身影已进入她的视线。
这个女人目光含蓄,一脸稳重自持的形象。
在慕云倾打量芸娘的同时,芸娘也在打量她。
四目相对,芸娘眼里划过一抹惊诧的光。
“云倾,你今日气色看上去不错……”
“是吗……”慕云倾淡淡的答道。
芸娘眉头微微皱起,缓缓问道,“既是身体无大碍,怎这么久不出来?”
慕云倾没想到这个女人目光如此犀利。
自己已用特制的药膏遮盖住白里透红的肤色,却不曾想,她仍看出自己身子有了起色。
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先隐藏实力的好!
慕云倾缓缓从椅中起身,以手扶额,细若蚊蝇的说道,“母亲,我这两日头疼得要命,胸口也闷得不行,这气色反反倒比以前更好,兴许是我擦了自已捣鼓的柔肤玉肌膏的缘故。”
什么东西这么好用?
芸娘一听这话,心里越发惊奇不已。
今年三十了,为了家里辛劳操持,眼角开始出现细纹,就连肤色也比以前暗淡了许多。
一个将死之人都可以变得如此容光焕发,若自己擦上,效果定不会差。
她掩下心里的惊奇,出言催促道,“母亲知道你身体不适,但那苏灿不见你面是不会走的,你好歹撑着去中苑见他一面,赶紧打发他离开才是。”
听了芸娘的话后,慕云倾恭顺的应了一声,“是,母亲。”
接着她便将手搭在翠儿手臂上,有气无力的说道,“翠儿,扶我过去。”
慕云倾人还未抵中苑,家中三位姨娘早堵在半道。
慕老爷今日刚好有事出去,并不在府中,否则定会被那苏灿气得肝疼。
三位姨娘早就等得不耐烦了,一见到慕云倾露面,便急急围了上去。
“慕云倾,你看你挑了个什么货色?这门不当户不对,家里一贫如洗倒罢了,还是个死皮赖脸,不好打发的。”
“我们慕家摊上这档子事,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就是!一个劲的叫唤,险些将十里八乡的人都引过来。幸好夫人做事果断,让下人先把他抬进来。否则,我们慕家还不知哪有脸面见人……”
“谁惹得烂摊子谁收拾。当初我一眼看出这苏灿没安好心,可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非要倒贴着往人家被窝里钻!”
“慕云倾!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不赶紧去打发那人走?别因此搅黄了我们玉儿的婚事!”
……
大家七嘴八舌,打诨撒泼,对慕云倾群起围攻。
丫鬟翠儿一脸担忧的看向慕云倾,深怕她听了这些话心里难过,加重的她的病情。
大家都说的差不多了,就在这时,当家主母芸娘替慕云倾说起了好话。
“大家就别给云倾添堵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心里也不好受。”
慕云倾始终一言不发,淡漠无比。
“夫人,你一向偏袒慕云倾,事事替她设想。可是她给家里捅了这么大个篓子,总不至于连说她几句都不行了。”
“好了,好了……别说了。”芸娘温和的点了点头,“大家先回去吧,呆会儿有什么消息,我让丫鬟们给你带过去。”
三位姨娘听了这话,方才互相看了看,然后一脸不甘的离去。
慕云倾一进中门,便看见苏灿表情痛苦的立在一旁。
他身旁明明有椅子,却根本无法坐进去,而他的样子看起来既疲惫又狼狈。
感觉是几天几夜不曾合过眼似的。
一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苏灿立即转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