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意相通，她的这点小情绪自是瞒不过夜渊湛的眼睛，只一眼便看出她在撒谎，却也没揭穿，颔首道：“是很像。”
说罢，半是调侃道：“看来今后我需要注意一些，以免你假借我的名义做一些其他事情。”
顾元歌嗤笑，丢下毛笔，笔尖在奏折上画出一道墨痕，斜睨他一眼：“是啊，可得注意些，否则指不定哪日我不高兴了，你们夜家的江山就要改姓为顾了。”
如此大胆的话任由旁人来说都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大罪，她却毫无顾忌的说了出来。
夜渊湛忍俊不禁，命墨尘进来将书案整理干净，牵着人起身朝外走去，“玩笑话罢了，我知你不会如此。”
顾元歌看似是个有野心的人，但也是极怕麻烦之人，原则便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十倍奉还。对一国之君的位置，她向来没什么兴趣。
闻言，顾元歌哼笑两声，算是谅解了。
两人并肩朝外走去，顾元歌忽然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你可知你成为皇上不少人忙着来巴结你。”
“为何这么说？”
“府中门槛都快被群臣踏破这件事你难不成没听说？”
闻言，夜渊湛一怔，近日他一直在忙，也没有人胆敢用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来打扰他，他还真未听说过这件事。
见他如此模样，顾元歌一时间还来了兴趣，临时起意换了方向拉着人往库房走，“走，去看看你的丰功伟绩。”
两人调转方向朝着库房的方向走去。
看守之人察觉到有人靠近，瞬间心神凛然，手中武器出鞘严阵以待，待看清来者是谁后，先是一怔，旋即立即收起武器，恭敬道：“陛下，娘娘，卑职失礼了。”
这里虽还是太子府，住在里面的人却是一国之君，称呼早已换了。
“免礼。”
夜渊湛颔首，两人朝着里面走去，一推开门就见原本宽敞的库房已经被堆得满满当当，不少物件已经堆到了门口，只仅仅留有一小块空地容纳人转身。
“壮观吗？”顾元歌侧目问道。
“是很壮观，我都不知这些臣子的积蓄如此丰厚。”夜渊湛视线从堆积如山的礼盒上一一略过，最终停在其中一个包装极为华丽的盒子上。
他走上前，拿起盒子掂了掂，分量竟还很沉，上面署名：李治云。
“哦？李尚书竟也给你送礼，这是铁树开花想开了吗？”顾元歌戏谑道，伸手把盒子揭开。
两人都是见过世面的，对金钱兴趣也不大，然而揭开盒子后，看清里面的物件时仍旧是讶然了一瞬间。
只见那小小的盒子中暗藏玄机，里面赫然是一座用黄金雕刻而成的宫殿，蓝宝石制成的瓦片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制作精良，窗户上的镂空雕花都清晰可见，由此可见制作者是花了不少心思。
顾元歌凑近打量这座小巧的宫殿，嘴里啧啧道，“金砖绿瓦，富丽堂皇，李尚书花了不少心思。”
墙头草两边倒，原本是夜恒毅身边的人，一见夜渊湛坐上了龙椅，便想要换主子，借这礼物来暗示夜渊湛，将他纳入麾下，便可以从此富丽堂皇。
夜渊湛脸色沉沉，“他的积蓄是比我预想中的丰盈很多，胆敢贿赂到皇帝头上了。”
“官员俸禄有高低之分，但高到这么离谱的，想必收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
“尚书之位他坐得够久了，是该换人了。”
闻言，顾元歌好奇道：“你心中目中已有人选了吗？”
夜渊湛答道：“暂无，到时候可好生考量一番。”
虽是暂无替换人选，但李治云的尚书之职，非丢不可。想来也是愚蠢，也不知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竟贿赂到了皇帝头上，这不是就是给刽子手递刀吗？
顾元歌对此并无异议，在礼盒堆中找寻了一番，翻出林酒送来的玉如意，笑道：“你看，林酒这么木讷的人竟也知道送礼了。”
夜渊湛低头一看，脸上露出了笑意，“难为他了。”
“可不是难为他了，做个将军也不过几月有余，要送如此贵重之物，怕不是家底都快掏光了。”顾元歌戏谑，想到了什么笑得不能自已，“得亏林夫人不是妻管严，否则林酒这耳朵怕是要遭罪了。”
“妻管严？那是何物？”
“家中妻子管得严厉，丈夫需处处忍让，类似于夫妻地位互换。”顾元歌简略的解释了几句。
她嘴里时不时冒出新奇词汇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夜渊湛并不在意。素日里听别人闲谈也曾听说过家中悍妇这种事，但夫妻地位互换还是第一次听。
他语气有些诧异，“女子也能同男子地位互换？”
两个不同时空的人思想出现了碰撞，顾元歌并不打算说服他，避重就轻道：“现在不行，也许以后可以。”
夜渊湛细细打量她的神情，竟轻声笑了起来，“别人我不知，但若是你，我倒是可以选择相信。”
无论何时，顾元歌的能力都远超很多男子，总是能给他很多惊喜。
顾元歌有种被人哄的错觉，耳根微微一烫，斜睨他，不屑道：“油嘴滑舌。”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分明满是笑意。
夜渊湛也不拆穿她，凑过去在她唇角印下个吻，“好了，天色不早了，回去歇息吧。”
说话间，不知不觉竟已经快戌时了。
“好。”顾元歌颔首，寻思时间的确不早了，明日这人还要去上早朝呢。
两人离开库房往寝室走去，行走间，路过花园时，顾元歌的手忽然被一阵温暖包裹住，她有些讶然，扭头看向夜渊湛。
夜渊湛面不改色，握住人的手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天色太暗，当心别摔了。”
“……”
好蹩脚的理由。
顾元歌忍俊不禁，反手握了回去，换成了十指紧扣的姿势。
朝中大臣忙着巴结夜渊湛，这倒不是什么值得令人奇怪的事，但是当看见夜无尘送来的礼品时，顾元歌仍旧是惊讶了一瞬。
“明熙王送来的？”顾元歌同梅香确认。
“是。”梅香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