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梵音回到寝宫后,太皇太后命人前来假惺惺地问候了两句之后便离开了。
夜半,她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心中一直担忧着此次征战,就凭自己待在皇宫中都会接连遇到行刺,那父兄的情况定更是万分险恶。
忽然,她猛地想起了什么,腾地坐起,在考虑半晌后,叫来了楚莹。
昏暗的地宫中,成昇盘腿而坐,他赤着上身,黑色的脓血不断从脖颈与后背处流下,身边的黑衣医者似是在调制什么药,另一边,一位身着粉衣的少女端着麒麟香炉缓步走来。
少女面如桃花,娇俏可人,白皙的手掌涂上药膏,刚想覆上成昇的后背,便听得其忽然一声。
“叫韩医者来就行了。”
“爷,您就让我来吧,人家毕竟是个女子心思细腻一些。”少女说着,手掌已经触到了成昇的后背。
成昇紧闭着的双眼并未睁开,只是眉头微微蹙起。
“知溪。”
“爷,我在。”少女眨眨眼。
“把手放下去。”成昇一动不动保持原有的姿势,只是语气加重了些。
知溪吃瘪后,赌气似的哼了一声,一屁股坐在成昇身边的空处,双臂环抱在胸前,气鼓鼓地嘟囔道:
“那女人将爷伤成这样爷都没有怪罪,而知溪只是想为爷上药,您居然如此凶我。”
她如此说着,两滴泪珠就这样簌簌滚落。
成昇闻言,唇角微微一挑,双眸依旧紧闭。
“知溪说的那个女人,是谁啊?”
“还能是谁,不就是当今太后,您那……您那心上人吗?”知溪说到此处似乎更加委屈,索性忽然转身抱住成昇的腰。
“这三年是知溪陪您走来的,您就不能也疼疼知溪吗?”
她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望而心软,成昇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反倒是淡笑一声:
“我之前和你说过什么?忘记了吗?”
“爷,我不管嘛,知溪不管啦。”知溪说着将脸贴在了成昇略为冰凉的皮肤上。
不等成昇反应,忽然听到一边的银面侍卫颇为紧张的声音传来。
“爷……”
“说。”成昇闭着眼回应,侍卫咽了口口水,语气有些奇怪道:
“太后来了……”
听闻此言,成昇几乎是同时睁眼猛地回头望去。
只见白梵音不知何时已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石门口,她身边的楚莹则是满面尴尬与慌乱地看着自己。”梵音?”成昇显然没有想到白梵音会这么晚来自己这里,惊诧之余竟然忘记了还抱着腰的知溪。
白梵音站在门口,刚才为了方便出行,此时的她一身黑衣男装,长发高扎脑后,精干非常。
“嗯,哀家是看你今日受了伤,所以带了些御药来。”白梵音面色平静非常,甚至两双眸中充斥的都是绝对的淡然。
“本以为你快死了。”白梵音说到这儿微微一笑,从楚莹手中接过竹筐放在地上。
“如今一看,精神头倒是很足,是哀家多虑了,阁主好生休息,就不多打扰了。”白梵音说罢,转身便离开。
成昇见状大惊,想要起身,却因知溪故意抱得更紧而无法动弹。
“给我起开。”他提高声音道。
“我不要嘛,爷……”
“滚一边去!”成昇不再忍耐,一挥手臂便将其甩开,他顾不得身上的剧痛与韩医者的劝阻,快步朝石门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