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晓婉早晨起来的时候没什么精神。
客栈的床，就那么点大，还要两个人挤在一起，实在是太难受了。
而且，龙蓝不像穆晓灵，她可以和穆晓灵挤着睡，抱着睡，脸贴脸背靠背都行。
可龙蓝……
穆晓婉害怕靠太近会被她冻住。
穆晓婉打着哈欠下楼，和其他人一起吃了早饭，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云氏拿出一本小册子，“晓婉，你看看，这就是家里的财产清单，上面有他按的手印。”
穆晓婉接过来，认真的翻阅，着实惊讶了一把，“这么多啊！”
“那是。”郭炳林道，“我舅母家原本就是药材大户，很有钱的。”
小册子上，前面是固定资产。
房子，庄子，铺子，田产。后面是金银首饰，古董字画之类的。
穆晓婉看得很认真，时不时问些问题。
最后合上册子，“所以，荣家现在的宅子，其实也是云姨家的，是么？”
“是。”
穆晓婉点点头，站了起来，“走吧，抢钱抢粮抢地盘！”
马车在荣家正门停下。
郭炳林率先跳下去，扶着云氏下了车。
门口的小厮一见云氏回来，立刻回去通报。
云氏回家，小厮们自然不敢阻拦。
一行人跟着云氏直接进了正堂，荣忠才得了消息，也从后门走了进来。
一见面就拉着脸，“你还知道回来！这么多天死哪去了！”
云氏带着人来，有了底气。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忍耐，所以无所畏惧。
和离的契约早就写好了，云氏直接拿了出来，“我今天来，是想做个了解。和离吧。”
荣忠才一愣，“你发什么疯！我还没和你算账，你到是来和我和离？”
“对，和离。”云氏很平静，“今日你不和我算账，我却要和你算账。”
荣忠才没意识到云氏的改变，只当她是在胡闹，“好啊，我倒想听听，你怎么算的。”
说话间，荣忠才那个小妾也来了。
其实，这么多年，荣忠才染指的女人，不止这一个。只是其他的都是些小丫头，没有现在这位的手段，所以大部分都被打发了。
可她管得了府里，却管不了外面。
秦楼楚馆，烟花柳巷，能找女人的地方多得是。
那小妾本来就没将云氏放在眼里，此刻听见要算账，直在一旁冒冷气，“算账？算什么账？你还想和离？做梦！最多只能一纸休书，滚出荣家！”
“是，我自然是要滚出荣家的。不过，你们两个，得从这宅子里滚出去。”
荣忠才眉毛一拧，“你说什么？”
“这是我云家的祖宅，你一个赘婿，还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子了？”
云氏虽然是大家闺秀，可从前也是跟着父亲学过生意的。生意场上的人和事见过的多了去了，应付这些，不在话下。
“云氏？”小妾冷笑，“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好意思拿出来说。”
“不管过去多久，我的东西，就是我的。”
“你的？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的。”
云氏冷瞥了她一眼，“这宅子里，什么时候轮到你个妾室说话了。荣忠才，她不懂规矩，你也不懂么？你哑巴了？”
小妾气的脸都变形了，“你说什么？”
云氏懒得理她，只看着荣忠才，“我的要求不高，成婚之后你凭本事赚来的钱，我一分都不要。但是我所有的嫁妆，还有成婚之前我们云家的财产，你一个铜板都别想少我。”
“你疯了么？”荣忠才一脸不屑，“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
云氏冷笑，“我和你成婚这么多年，你还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懂？你是赘婿，岳家的财产永远都不是你的。”
荣忠才冷笑，“我若是不给，你能奈我何。你想去哪里随便你，但是休想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和离，你更是想都别想！”
云氏的眼神冷了几分，“荣忠才，你别欺人太甚。你真以为，我没有半点证据？”
“有证据又如何？我就不给你，你能奈我何？”
云氏黑了脸，她一个大家闺秀，虽然生意场上也有无赖，不过那都手段上无赖，能当面这么不要脸的，真不多。
而且，云氏家里以前就是大户人家，生意伙伴都是正经的生意人，对他们父女都很尊重。
云氏，真的很不擅长吵架。
“那，荣老板的意思是，想通过官府解决这件事么？”穆晓婉道。
“你是谁？这里轮得到你说话么？”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得认真听我接下来说的话。”
穆晓婉道，“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当真一点漏风的地方都没有么？当真，每笔生意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么？”
荣忠才死死盯着穆晓婉，“你想说什么？”
“今日你若是同意和离，那咱们就好聚好散。若是不同意，那闹到官府去，会扯出多少事情，我们可就不能保证了。”
荣忠才指着云氏，“你以为扯出以前的事情，这贱人就不会受牵连么？”
“府上的生意都是你做主，这是人尽皆知的事。云姨在家里是个什么地位，就算你能堵上府里所有人的嘴，可是这些年下来，总有几个从你府里出去的人吧。他们会怎么说呢？”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云姨反正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她不怕闹，你呢？这件事若是闹到官府去，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那些和你有生意往来人会怎么看，想过么？”
荣忠才看向云氏，有些犹豫。
他一直以为自己很了解云氏，可云氏今天的态度，让他有些吃不准。
今天的云氏，和以前根本就是两个人。
但不管怎么样，气势不能输，“你威胁我啊。”
“不是威胁，只是实事求是。我们反正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继续输的。你就不一样了。您还要继续做生意，您还得维持您的名声，不是么？”
“你们就不要名声么？女人的名声，可比我重要多了。”
“哼！”穆晓婉失笑，“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您有生意在这里，云姨可没有。大不了，我带着她去我家里住个一两年。人们都健忘的很，别说一两年，有些事情，一两个月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荣忠才冷笑，“非亲非故，我就不信有人愿意在家里养个闲人。”
“我愿意啊。”穆晓婉歪着头，笑眯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