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眭”赫连萱感受到来自帕子的温热,柔柔暖暖的在脸上好像六月的阳光融融地打在上面,整个人又酥酥地起了懒,嘴上应付着来喜,结果一翻身又迷糊上了。
来喜无奈地一垂头,拿赫连萱没有办法。
最近这段日子公主起的越来越晚,平日也没做什么活,总是乏力,沾床就睡。来喜和天成私下里笑话她险些要和床长在一起了。
赫连萱感觉四肢都被人轻轻巧巧地移动着,唯一的一点意识是提醒自己是来喜在帮她穿上衣服,不过这意识没停留多久,很快她整个人又陷入了一场巨大的混沌里,糊里糊涂的,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一会她睁开眼似乎看见了一群白大褂在她身上插着各种管子,天花板朦朦胧胧地在头顶乱转,她黏黏糊糊地想将眼睛再睁大一点看清楚,却忽然又眼前一黑,感觉有个人在撑着自己眼皮,借着外力她努力地扯出一丝眼缝,好像是李问寒的脸凑的如此近。
“连萱——”
“公主——”
“女士——”
耳边传来乱哄哄地吵闹声,像苍蝇扰的人不得清净,赫连萱半梦半醒的挥挥手在空中想赶走这些声音。
“什么情况,醒不过来呢”赫连萱张开嘴想大声喊来喜,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声音,急的在床上不停的扑通,整个后背都被汗浸透了。
“公主,公主——”来喜给赫连萱穿好衣服,发现公主不太对劲,慌张地要叫醒她:“公主,快醒醒”
赫连萱听见来喜唤她,三四成地意识逐渐清晰,意识到自己是赫连萱,是庄国的公主,脑中不停地闪现那日大红花轿抬进晋王府的场景。
新婚夜,那个男人的面容怎么都不清晰,一会是男一会女。
“痛——痛”
赫连萱脸上火辣辣地痛感瞬间所有的意识涌入身体,她哎呦一声从揉着脸蛋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猛甩了两下头,这才逐渐清醒。
“你掐我干什么?”赫连萱捂着半边脸龇牙咧嘴地质问来喜。
这屋里就两个人,总不能她自己掐自己吧。
来喜松了一口气,拉着赫连萱感叹道:“公主,你吓死来喜了,方才你梦魇了,怎么叫都不起来,嘴里还说着胡话”
“什么胡话?”赫连萱也好奇自己做了一个很么样的梦,怎么清醒后都记不起来呢。
“说什么为什么骗我,不想活了,狗男女之类的”
来喜只顾着叫醒赫连萱,太慌张了,也没太记得请公主都胡言乱语了些啥,只是时而痛骂时而哭泣,有
时候还疯狂大笑一般。
赫连萱扶着额头揉揉了太阳穴。
——不是早都忘了那些破事了吗,无端端梦那些做什么“公主,稍后传个太医过来吧”
“不用,做个梦而已,看什么太医”赫连萱一口回绝来喜。
“不是,公主,你这最近嗜睡的毛病越来越重了,今日又梦魇了,还是看看的好”来喜有些担忧,一开始她只当公主秋乏,身子娇,刚才看来,像是有些病态了。
这番清醒,赫连萱的脸色不太好,不见血色有些发黄。
来喜紧皱着眉头,心不是很安定。
“外面天冷,我这屋里又暖融融地,人就格外爱睡,不打紧”赫连萱不以为意,楚夜若是在家就让他给瞧瞧了,要是大张旗鼓的传太医就没必要。
毕竟太医还得坐马车现赶来晋王府,实在有些小题大做。
新换上的衣服汗湿透了,来喜只好由服侍赫连萱换了一套新的。
“今儿午膳吃什么?”赫连萱对着来喜笑笑,想岔开话题让她开心一点。
“祝福见你气色不好,备了老鸭粉丝汤还有梅菜馅饼,烙了红糖饴子,还有一小碗东坡肉”来喜说着都有些忍不住流口水,知道公主好荤食,这一桌子菜端上来香飘十里。
“都是肉啊,听着就腻的慌,我总觉得昨日夜里啃的那只叫花鸡还在胃里呢”赫连萱一反常态,往日听这些肉菜恨不得立刻扑到祝福的锅里去,如今她恹恹地没有一点食欲。
赫连萱懒洋洋地走向厅堂,闻着老鸭血的腥咸忍不住皱了下鼻子,她感觉到胃里似是装着一块沉沉地石头,又硬又大,将她的胃磨的难受。
她方一落座,见到那东坡肉酥皮透亮,油滋滋地一层白花花的肥肉,忍不住一阵干呕。
“呕”
终究是没忍住,好在来喜眼疾手快抱了痰盂过来,赫连萱将胃里的东西吐了个干净。
胃空了,舒服极了。
“公主,这是怎么了?饭菜不对胃口吗?”来喜轻抚后背帮赫连萱舒缓下不适。
“没有,就是可能不消化,回头你叫祝福做些酸甜口的给我开开胃吧”
“好”
天成饭后消化食儿,打门厅路过,他手里不知抓着一堆什么,往空中一抛,身子向前一倾抬头张口,一粒东西就入了口,嚼的津津有味。
赫连萱舔了下嘴唇喊道:“天成,你吃的什么?”
“酸枣!”
猛一回头回话,酸枣落空了正好砸在天成头上。
“给我来一口”
“公主,可酸了,你不爱吃的”这酸枣是祝福私房秘制的,酸中带甜一点没有涩味,他才刚混了一把,有些舍不得给赫连萱。
“快点,给我来一口!”
天成噘着嘴不情愿地将手伸过去摊开在她眼下。
“公主你给我留点,那么多好吃的你不吃,偏和我抢零嘴儿”天成在旁边嘟嘟囔囔,眼前着本就不多的酸枣,赫连萱一口一个眨眼就吃个精光。
“那堆都归你,你这个我缴获了”赫连萱毫不留恋地指指身后那一桌子菜,又从天成的另一只手里硬生的抠出来他私藏的五六个。
赫连萱感觉身子有些乏,反正白日闲着也无甚事,不如继续回屋躺着去。
生命在于静止,躺躺更健康。
来喜愁眉不展地在厅堂中,神情十分焦虑。
“来喜,谁惹你了,怎么不高兴呢?”天成大喇喇地坐在桌子旁开始大口朵颐地吃了起来,满嘴的油光还不忘调侃来喜。
“公主,不大正常”来喜歪歪脑袋想不出合适的词形容。
不应该啊——
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公主瞒着我?
“咱家公主正常过吗?”天成滋溜又喝了一口汤,暗暗称赞祝福这手艺真绝。
“算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吃你的饭去吧”来喜懒得搭理天成,她蹬蹬瞪地小跑跟上远去的赫连萱。天成一头雾水。
木兰阁外,一女子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匾额,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驻足片刻,她整理下斗篷,抬步缓缓地向前走去,女子一张白嫩的杏仁小脸,一双流波顾盼的美眸,乌云般的青丝垂在红色的斗篷内,花容月貌媚而不俗,引得街边商贩都停了叫卖声,目不转睛地欣赏着。